十年前,上海一处高档房产开价10万一平方米,举国震惊。2015年深圳冒出36.7万的单价,规土委约谈开发商。举世界各大城市发展的例子,都不难发现房价疯涨的B面,是消费者和企业倒霉。当相当部分企业不胜负担城市高房价租金时,必关门或搬迁,如斯一个城市的社会经济发展的麻烦,就真的来了。
空心化香港高房价的代价
在香港上班,曾在2014年1月23日一份香港报纸上,看到一篇 “月入七万掹掹紧”的文章。文中一港人根据自家的大致收支情况列了个表,将双人月入7万港币算做中低收入,这在大陆难以想象,也可见香港生活的开支之大。他列的开支项目跟住房直接相关的有二:住房抵押贷款,16000港币(22%);水电煤和住房物业管理费,3000港币(3%)。两项相加正好是总收入的25%。一应开支加总是68500港币,每月余1500港币。真正中低收入的困窘想必更甚。
香港地域狭小,无法承受租金贵的传统产业也就只能萎缩了。香港一度兴旺发达的制造业,被开放的大陆低廉的房租和劳动力成本吸引,又被香港逐渐高涨的地租和人工外推,在20年间几乎从香港完全转移。香港经济结构的现状,95%以上为服务业;换个说法,没了物质财富生产部门,香港经济高度空心化。高薪的高端服务业如金融,法律等等,不是劳动力密集行业。传统服务业则薪金不高,对付不了高房价和高房租。香港就业质量和住房,始终是民生大问题。
纽约“微型公寓”想干些啥
纽约也遭遇类似问题。纽约的商铺和房价,本来就是全球最高之一。各国到纽约打天下的青年才俊,有些因房租太高而不得不黯然退出。纽约具有世界竞争力的经济,要是没有来自全球的出色人才持续补充新血,是难以维持的。但新人也不是一开始就有竞争力。他首先要能呆下来,才有机会脱颖而出。
天高的房租房价当拦路虎时,谁能招架得住?也因此,2012年7月9日,时任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宣布举办一次“微型公寓”设计大赛,号召建筑设计师设计275~300平方英尺(26~28平米)的公寓。对于喜欢住大房子的美国人来说,这算蜗居。而市长的意图,则在于用小面积的房子,帮助纽约留住新人,让他们有机会在纽约展示才华并能呆下来。
彼高此短:制造业流出痛失就业机会
房价是基本物价之一,企业员工买房或租房,都指望加薪来应付。因此人工成本会上升。而租金狂飙则足以让工商企业的成本进一步上涨而吞噬合理利润。利润率一般的企业则转移或关门。一个大都会,CBD集中的都是金融类及其他高端服务业,大企业总部和高档商店餐厅;传统服务业分散到CBD边缘和居民区;制造业则远离城市。平均利润率在2%~3%的传统制造业,扛不过房价大势。沿海一线城市的产业分布都是如此格局。级差地租所致。
如此情况一般都让大都市丢失制造业的就业机会。我国是人口大国。制造业劳动力密集。损失制造业的就业,一个地方的社会经济发展会受到严重影响。
住房成本上升超出合理程度,员工的工薪跟不上租金或房贷,要么是员工流失,要么企业关门或转移。如此恶性循环,会让社会经济发展遭遇大麻烦。年轻人到一个城市,呆不住不得不离开,这个城市的未来潜力就被房价剥夺了。
转型呼唤微小公寓,需要设计还是政策
中国主流开发商,跟纽约一样也设计并建设出15平米微小户型,基本功能齐全,能满足单身或双人小家庭的基本需求。单价6000元左右,总价9万上下。对城市职业刚起步的青年,这是不错的起点。但一线城市土地贵,开发商建如此房子商业利润损失很大,因此微型公寓难在一线城市落地。诡异的是,恰是房价昂贵的一线城市最需要这样的房子。
房价暴涨,看来只是市场的事。因为关系到最重大的一项民生需求,这实际上还是社会问题和政治问题。可持续发展也包括房价的可持续。纽约市长懂这个道理。